擡頭，見司馬攸案頭《尚書》翻至“微子之命”篇，墨筆圈注“德至者，報以福”，“關百姓皆‘見齊王旗，如見太平’，這！”

司馬攸忽然笑，笑聲裡帶着血鏽，指劃過《孝經》“戰戰兢兢，如臨淵”，“？兄長連王莽‘雁獻祥瑞’都信，卻信血親赤。”

掀開袖，齊王臂舊傷——泰始，替司馬炎擋刺客劍痕，“華林園，陛竟問‘聞卿治青州，頗得民？’”

郗自信見疤痕燈泛着青，忽然起史書“司馬炎屬司馬攸，然楊皇後泣請衷”記載。

此刻，積壓斷枝，聲響驚起寒鴉，正如同這對君臣兄弟間分，正風搖搖欲墜。

“殿，”取尚書省密函，“楊駿已将關赈糧折成銅錢，裝入自己私。羌胡叛亂，就！”

密函朱砂批注刺痛雙，“若殿再，恐成‘王之亂’兆！”

司馬攸指驟然收緊，玉珏掌留紅印：“統，讀過《傳》嗎？‘鄭伯克段于鄢’，袁譚袁尚、曹丕曹植之舊事，親兄弟尚能容，何況與陛？”

望向齊王旗，玄旌旗風獵獵，卻比太極殿龍旗幹淨許，“陛若真信，又會府插名黃門郎？”

郗自信忽然起以過史料：司馬攸就藩時，司馬炎“流涕而别”，轉卻采納楊駿建議，“遣尉追送，限離京”。

此刻，司馬攸案頭青瓷碗裡，參湯已涼透，正如君臣間信任，猜忌漸漸冰。

“末将策，”壓聲音，“殿效仿漢初賈誼，《治策》，陳‘賢者居，肖者居’；再請羊祜将軍聯名，以軍方威望施壓。。。”

“羊叔子？”司馬攸搖頭，“襄陽屯田，輕裘緩帶，與陸抗互通使節，連吳軍都稱‘羊公’。”

齊王指尖劃過《禹貢》荊州網圖，裡用朱砂标着羊祜主持修建“檀溪堤壩”，“朝廷派來監軍，卻說‘專務懷柔，廢弛武備’。”

郗自信起“羊祜送藥與陸抗，抗之疑”，位晉吳邊境傳奇将領，此刻正被朝廷猜忌，正如司馬攸。

望着司馬攸案頭《孫子兵法》，書頁間夾着羊祜送來蜀錦，面繡着“共克太康”字，錦緞邊緣已磨得毛糙。

“殿，羊将軍屯田積萬斛，夠軍之用，”展開密報，“陵之戰，故讓吳軍‘半渡而擊’，實則給陸抗留退。此等胸襟，豈楊駿之流能懂？”

司馬攸忽然起，玄長袍掃過青磚，底補丁——王妃親自縫，針腳細密如圖。

此刻齊王旗，旗角被風扯得獵獵作響，恰似羊祜襄陽頭青旄麾：“統，，陛次召見羊叔子，問麼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