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禧宮掃到妝台旁時，劉宮女掃帚尖突然磕着麼物。“吱呀“聲輕響，半片銀蝶——斷處還凝着極淡胭脂，像被用指腹反複摩挲過，泛着幽微。

猛抖抖，掃帚“啪“掉。

世記憶潮般湧來：賢妃娘娘被皇後罰跪佛堂，炭盆翻倒燙腕，這支銀蝶簪别散亂發帶，碎銀似落蒼臉，說“劉兒，替收着，等開瓊再戴“。

後來娘娘被賜鸩酒，這簪子便再沒見着。

“劉宮女！“

何太監尖嗓子驚得差點栽進堆裡。

老太監縮着脖子從廊鑽來，裡攥着半張染朱砂密信：“陛方才禦書摔茶盞，說承禧宮掃帚若掃東，這腦袋便替掃帚杆子使。“渾濁珠掃過斷簪，刻哈腰撿，“包起來，趁陛還沒掀這院子瓦！“

劉宮女指尖帕子絞褶皺。

銀蝶斷刮過掌，像極娘娘咽氣攥着碎銀——原來碎銀，最寶貝簪子啊。

把帕子系結，跟着何太監往禦書時，靴底碾碎粒裡，仿佛還浸着娘娘說“底東總會來“聲音。

墨府東院書燒着松炭，裹着墨漫來。

蘇映瑤被墨羽寒按檀案，漕運司賬冊攤開半尺，指尖點着某數字：“疆商隊這個運批鹽，司治銀錢兩萬兩。

夫批注，比本王朱筆更讓些老狐狸忌憚。“

執起狼毫，腕間淡疤痕随着動作若隐若現。

世跪佛堂時被炭燙，當時蕭煜柔儀殿聽表妹彈琵琶，說“賢妃最懂禮，會這點傷“。

筆鋒落時，墨羽寒突然扣腕，指腹輕輕撫過疤：“當承禧宮，比這炭盆涼。“

擡望進潭般眸裡。

這個總穿着玄蟒紋氅攝政王，此刻尾染層紅，像被松炭熏，又像藏終于燒起來。“王爺疼？“故挑眉，筆尖卻軟些，“還怕批錯，壞疆局？“

“都。“墨羽寒笑，替撥撥垂落發絲，“疼夫從受苦，更怕夫如今受丁點委屈。“拇指蹭過後，裡還墜着半枚銀蝶——與劉宮女掃半支正好拼成對，“司賬冊幌子，疆商隊運鹽。“忽然放輕聲音，“糧。“

禦書《圖》被朝陽曬得發亮。

蕭煜盯着青瓦牆蘇祖宅圖案，指甲絹帛掐褶皺。

何太監捧着個繡着并蒂蓮帕子進來時，正對着《藥典》殘頁發怔——蘇映瑤世抄，字迹清瘦如，寫着“枝蒿，性烈，解百毒，亦緻命“。

“陛“何太監聲音像被掐脖子鴨子，“承禧宮劉宮女掃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