紙剛透蟹殼青時，許懷夕就被凍。

蜷炕數聲更漏，确認已卯初，這才從被窩裡探夠棉襖。

指尖剛觸到裳就縮回來。

布料凍得挺，竟像浸過冰又晾幹。

竈間傳來“笃笃”悶響。

許懷夕赤腳踩青磚，寒氣順着腳直竄到靈蓋。

蹑蹑腳扒着門縫往裡瞧，隻見沈挽恙背對着門，正案闆剁着麼。

柄平裡批閱公文修長指，此刻正握着菜刀，将泡發菇切成細絲。

竈鐵鍋冒着汽，隐約能見翻滾米粥裡浮着紅棗與蓮子。

“挽恙？”

菜刀半空。

沈挽恙側過臉，晨曦透過棂梁投淺：

“吵？”

許懷夕盯着凍得發紅指尖，突然沖過奪過菜刀：

“麼叫？這凍瘡才好幾！”

刀柄還殘留着體溫，才發現連籠都沒戴。

沈挽恙從袖抽帕子，條斯理擦腮邊沾到面：

“寅時就，橫豎着。”

指向牆角陶甕，“面已經發酵。”

許懷夕掀開甕蓋，面起來長，些蓬松氣孔。

另邊燒裡飄着幾片橘皮，正曬陳皮。

這種法疆極為罕見，也何時記。

“李尉送臘肉”

沈挽恙忽然悶咳兩聲，從梁取條油亮肉，“切些。”

許懷夕這才注到竈台邊擺着個粗陶罐，裡頭腌着碧綠裡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