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忍了半晌，實在沒忍住，用力掐着她的手腕，青筋一根根的暴起，繃緊了臉上的冷色，「我他媽的讓你吃東西是害你是吧？」
他好像動了真格，眼底燒起滿腔怒火，秦寧兒感覺自己的手腕要被他掐斷了。
她面無表情推開他的手，「好，是我的錯。」
夜墨軒盯着她的眼睛，無名之火越少越烈。
從她口中說出的這幾個字，就像鎚子狠狠鑿着他的心臟。
他本不是個會受氣的人，半點不痛快都要十倍還回去。
這回，夜墨軒竟是難得忍耐了下來，他想算了。
這種時候和她較什麼勁呢？
夜墨軒漸漸冷靜了下來，把那些不該出現的情緒硬生生壓了回去，他恢復了平靜，語氣淡淡：「抱歉。」
秦寧兒聽見他的道歉，內心掀不起波瀾。
她幾乎很少聽見夜墨軒對別人說起這兩個字。
他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，眼高於頂的天之驕子。
難得低頭。
秦寧兒的臉色依然蒼白，不過吐出來之後胃裡舒服了許多。
她扶着洗手池，撐住了搖搖晃晃的身軀。
夜墨軒原本想伸手扶她一把，看見她往後躲避的動作，沉默的收回了手。
他說：「以後不會逼你吃東西了，你想吃就吃，隨便你。」
秦寧兒嗯了嗯，她繃緊了精神，抿唇問道：「你可以出去嗎？」
夜墨軒沉思半晌，「我在外面等你。」
秦寧兒說：「好的。」
她等夜墨軒走出洗手間，才敢稍微鬆懈一些。
秦寧兒抬頭看着鏡子里的女人，她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了呢？
患得患失，猶猶豫豫，思前想後。
她不該這樣。
夜墨軒是對的，交易是交易，愛情是愛情。
她要和他一樣，分的清清楚楚，劃清界限。
眼淚毫無徵兆從眼尾緩緩滑落。
片刻間打**她的臉頰。
秦寧兒看着鏡子里悄聲無息落淚的女人，心裏難得的平靜了下來。
她默不作聲擦掉了眼淚，用濕毛巾敷了敷眼睛。
等到她的眼睛看起來不紅也不腫，緩緩走出了浴室。
她想，從今天開始她可以是刀槍不入的秦寧兒。
夜墨軒坐在書桌前，長腿交疊，漫不經心捏着手機，偶爾回上一兩條消息。
秦寧兒走出來見他還在卧室，有幾分詫異。
夜墨軒收起手機，抬眸掃了她幾眼，拆穿了她：「哭完了？」
秦寧兒逞強：「我沒哭。」
夜墨軒不打算和她爭執，他施施然站起來，「我去客房睡，你好好休息。
不要踢被子了。」
秦寧兒一愣，神色不大自然，「我不踢被子。」
夜墨軒嗤的笑了聲，走上前去動作自然捏了捏她的臉，又幫她整理了下睡裙，「不是我每天晚上幫你蓋被子，你早就病了八百回了。」
秦寧兒的睡相很好，就只有喜歡踢被子這一個壞習慣。
她睡著了不會記得。
夜墨軒揉了揉她的頭髮：「好好休息。」
秦寧兒看着她離開，自己又躺回了床上。
身體疲倦，但沒什麼困意。
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，好像恍如昨日。
秦寧兒這天晚上睡覺沒有關燈，始終留着床頭櫃那盞昏黃的檯燈。
她怕做噩夢。
連着幾天，夜墨軒都沒去公司。
秦寧兒逐漸恢復了氣色，看起來總算沒有剛從醫院回來那天那麼的瘦弱。
她幾乎沒有和夜墨軒單獨相處過這麼長的時間，非常的不習慣。
夜墨軒喜歡坐在陽台上曬太陽，手邊放着幾本沒看完的書，看得累了就會給後院的玫瑰澆水。
秦寧兒憋不住，「沈先生，您打算什麼時候去公司上班？」
夜墨軒懶洋洋的說：「等你養好了身體。」
他給出冠冕堂皇的理由：「我得好好照顧你。」
秦寧兒不需要夜墨軒的照顧，也沒有覺得他留在家裡是為了照顧她。
夜墨軒果然也說到做到。
從那天晚上之後再也沒有強迫過她吃什麼東西。
家裡的傭人也許還對那晚夜墨軒的大發雷霆心有餘悸，聽見秦寧兒說吃飽了，下意識會多勸兩句。
秦寧兒說不過他，反正哪怕他不去公司，也沒人敢背着他做些小手段。
當年夜墨軒剛上任總裁，短短几個月的時間，就做到了清理門戶。
至今提起來還叫人膽戰心驚。
沒人會自尋死路，去招惹這位說一不二的主。
秦寧兒看着窗外的太陽，遙遙的目光又望向那片漂亮的玫瑰草地，她問：「沈先生，你種的玫瑰是要送給江歲寧的嗎？」
夜墨軒目光一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