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密報飯忘夾菜

碎瓷飛濺，茶湯打濕梅爻裙裾，卻渾然未覺，懸半空指微微發顫，盯着階風塵仆仆厮：“說清楚些！”

厮額頭緊貼面，聲音發顫：“回姐，昨夜玉衡背着昏迷宗老回府，說公主府突遭！說擊，說油燈傾覆。風，燒得急，巡防營趕到時，半個府邸都已陷入。玉衡先救宗老，又次沖進場尋，卻始終到如離公主……直到澆來，勢熄滅，才從廢墟擡具焦屍，經查驗如離公主，還個丫鬟……”

梅爻雙唇顫抖，眶通紅，淚搖搖欲墜。

“還件東……”厮從懷掏個布包，層層揭開，最後團棉絮。清裡面物件時，呼吸驟然滞。

隻扁平琉璃糖罐，過掌。罐糖已融化，黏稠糖漿挂壁，像凝固琥珀。

幼時嗜甜，梅敇總随帶着個糖罐。時才及腿，踮着腳尖夠舉糖罐，揪着襟，急得眶發紅。偏逗，非等尖泛紅、嘴角撇，才笑着放糖罐，捏顆喂進嘴裡。

“甜麼，幺兒？”溫柔聲音帶着促狹。

此刻顫抖着接過糖罐——被場夥炙烤琉璃此時觸冰涼，像塊永遠捂熱寒鐵。

“甜麼，幺兒？”

恍惚間，沉含笑聲音又畔響起，本能伸，卻隻觸到片虛無。

個，再會故舉糖罐逗，再會着急時揉亂頭發，也再會捏着糖等皺着臉說“甜”。

攥着糖罐，指節發。淚砸罐壁，又順着罐壁滑落。

呼吸越來越急促，胸仿佛被無形狠狠攥，每次都帶着尖銳疼痛，呼喊，卻發聲音。景象開始扭曲、褪，隻剩尖銳鳴顱回蕩。

糖罐從指間滑落。

“姐！”

啟飛，堪堪接墜糖罐，而梅爻已栽倒。

最後識裡，又見哥舉着糖罐逗孩子。

徒勞伸，抓隻虛無空氣。

“哥……”

無應答。

再識時，隻覺處傳來刺痛，畔聲嘈雜，卻像隔層幕，聽真切。緒片空，個如同沉漆底，被無形量壓得喘過氣來。

“姐指動！”風秀驚呼喊。

梅爻緩緩睜開，往靈動眸子此刻空洞無神，然掃過圍榻衆，又漠然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