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輕歎，既如此，也隻好先讓母親鎮夜。

執事見再問，拱退，門腳步漸遠，複歸寂靜。

燈熄後，裡隻餘線。

林展開張黃箧回執，細墨迹：籍貫欄已改作“清微觀雲居院東齋”，原籍“武陵鎮”旁，落着枚殷紅廢籍印。

沈如晦許“脫籍改戶”至此兌現，自今起便門真傳，再非鄉榜編戶。

然而母親處，卻仍如霧裡。

常惠“靜寮修繕”究竟真假？若真漏殘院，修兩倒也無妨；倘或另隐，今拖，便難說。

師尊未歸，觀又無投奔之，問誰都規矩。諸位代真傳，自己素未謀面，門相詢更屬唐突。

阖卷疊好，電轉：“晨拜殿後，先禮後兵。”

若見到常惠，便當面問清；若仍見蹤，便循禮查靜寮修繕簿冊——若匠進，必留案查。

總能讓母親久困腳客棧，長計。

緒至此，長吐濁氣，母親置暫且無解，空也無益，若先穩自根基，才能應對接來切。

按紛雜頭，盤膝榻，開始依《清微景》首篇氣。

舊《觀息訣》講“守”，法則“引”。

先按訣引絲清氣入丸，再借分導至督脈。

周靈氣比門時濃得，經脈仿佛被溫泉浸潤，原先滞澀幾處關竅微微發熱，随呼吸起伏，竟自舒張。

約莫半個時辰，已熟稔氣節奏；再運節段落自成綱絡。

林稱奇，夜之間，兩處皆得寸進，正應“利”之說。

未及細，院門吱呀被推開，兩名雜役弟子躬入。

拂塵掃，另捧來熱粥點、淨面巾，應俱全。

記輪值姓名，寒暄幾句，便趁熱用膳，理着今程：拜殿、詢靜寮、探師叔。

恰此時，院熟悉氣息靠，常惠現門，竟請自來，語氣淡淡：

“林師侄，如今事務皆由師兄清衡主持。入真傳，當面拜奉，禮缺。奉沈師姐之囑，帶往崇真殿禮。”

語畢，原催促，定睛卻愣愣。

昨才品初階，此刻氣息渾亮，經脈鼓蕩，如湧細流。以品目力，也得林已跨過品段。

“……夜便破關？”失聲，卻又覺失禮，連忙收斂。

林淡淡笑，并未解釋，隻：“院靈氣充裕，得法自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