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雍怡】、龍擡頭

雍正正，初，胤禛乾清宮禦門聽政，各部各司恢複辦公。禁裡各樣宮燈盡數撤，挪到雍宮，預備着第用。第初節，俗稱“龍擡頭”，至于雍宮，本來雍親王府，時改建為宮，胤禛便此處賞宴賞戲。

皇後妃嫔、皇子公主、京宗王公抵都，宴開，熱鬧非常。層戲樓後邊兒頭攢動，妝、穿、也怕臨場忘詞偷偷背誦，戲班衆忙得腳沾。

夜幕垂，宮燈懸，龍獅子等雜耍演完，酒撤換果饽饽，銅鑼聲響，好戲開台。先個老，定唱：“幾政績遠相聞，采得民謠報使君，後耕綠野，無犬吠黃昏。”

胤禛與皇後、裕妃、熹妃等處，齊妃稱病沒來。允祥邊鄰最位置，旁諸位皇兄弟，因向允祿詢問：“這麼戲啊？”允祿尚未開，胤禛卻轉頭過來答：“今兒這戲哥向朕薦，叫《繡襦記》，說慶得很，最能逗發笑。朕平常戲得，也試個鮮，就聽。”

允祥趕緊起來到皇帝面站好，躬：“臣弟沒聽過這戲，謝皇告。”允祉對面着，聽見這話笑：“排戲，當然認識。”胤禛：“這會子，老肯缺禮數，還跟說話。”因而沒再說，隻點點頭叫回座。允祥也接哥話頭，仍然往允祿這邊湊。

允祿聲問：“昆曲裡頭折《鄭儋打子》，又折《亞仙刺目》，哥麼？”允祥回：“。”允祿聲音壓得更，貼笑：“就這個啦，們編成全本而已。哥故弄玄虛呢，其實沒麼鮮。”

衆嗑瓜子兒聽戲，第折老唱完，又個旦角，段扮相俱美，袅袅婷婷繞台圈兒，開嗓唱：“為償舊債落風塵，千愁萬眉。貞遂歡娛改，留待剖示。”唱腔亦好。

若頭，這時節台已叫好聲片，賞錢扔台來，但禦必須肅靜，無敢亂喊亂叫，隻零碎點兒掌聲。

允祥允禮兩起離座，來解更，允祥：“今兒，到頭兩步吹吹風，先回吧，皇問起，就替告會兒假。”允禮應聲樓，允祥帶着自己邊兩個太監往後頭閑。親兵原本等候，見到自主子來，趕忙迎跟着。

過後廊，雍宮後院兒，遠離群靜得。初夜寒，允祥酒氣給風吹散，打兩個噴嚏。随太監叫李成，自幼跟主子，最為貼，直捧着端罩，這時趕忙伺候穿好。另個怡親王府總管太監張瑞，往回廊凳楣子鋪好軟墊兒，請王爺休息。

允祥剛才把宴酒都吐，胃裡空落落難受，沒聽戲，盤算尋個由頭些回府，擡頭欲問李成，卻見李成正墊着腳兒，往角門處張望。親兵隊長哈丹□□站得略遠，聲叫：“喂，麼？”

角門處進來隊，燈得甚清楚，隻聽領頭：“幹們事，自管酒吧！”這聲音允祥太熟，正無庸。李成張瑞當然也辨認得，都攀談，無庸随應付兩句就，然而允祥已經起過來。

“哎呦，怡親王這兒呢，奴才失禮。”

允祥伸扶無庸把，但随即也“哎呦”聲，撥開無庸往又兩步，瞪睛問：“……老？來這裡麼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