尚，廳已經燈通。

仿福州式樣戲台已搭好，紅幔懸。

庭院裡已點燃燈，蟬聲噪枝頭，風過，這個時節漢昌特悶熱。

賓客陸續到場。

黃廷使者東席，徐同腹則自稱“商會顧問”，邊。

其餘過些失勢舊權貴。

季平正歪榻，環顧，舉着煙槍，臉帶着幾分自得。

竟幾分季老太爺模樣。

季鈞恭敬首，争搶，依舊引起騷動。

先季老太爺掌權時，萬芝這種姨太太娶個個，面卻藏得緊緊。

今，季平腳邊加隻杌凳，萬芝着，竟像依偎腿邊。

萬芝見向自己，敲敲嶄煙絲罐。

季鈞微察點點頭，萬芝便微微笑撫過罐蓋，随打開。頓時，股淡淡煙混着獨特藥飄散來，隐約還能嗅到絲若若無甜。

“老爺，這托從蘭州帶回來好煙絲。”笑着，語調婉轉，“這煙比尋常綿軟些，也嗆，保準您抽着舒坦。”

季平原本正半倚檀雕榻，懶懶磕磕煙壺，聽見這話，才懶擡擡皮，“蘭州？”

萬芝輕輕點頭，拿起煙鬥，翼翼填撮煙絲，又用銀壓棒細細壓緊。

點燃折子，眉順将煙嘴送到季平唇邊，語調溫柔：“您嘗嘗，比先。”

季平緩緩吸，煙霧瞬間填滿腔，股綿密醇煙緩緩湧入肺腑，随後，股順着血脈流淌開來，像極細膩焰，肢百骸裡點燃。

忍又吸，嘴角自覺勾起，似乎很滿。

“這煙……”，緩緩吐煙霧，微微眯起睛，像回，半晌後，才悠悠開：“比之好。”

萬芝掩嘴輕笑，雙眸盈盈輝，“自然，老爺操勞，自然得抽點好。”

季平頗佳，又悠然抽兩，個微微往後靠靠，比方才更放松些。

萬芝着副神，底閃過絲晦笑，卻很被溫柔眉目遮掩過。

“當——”

甫開鑼，帷幕撩，兩隻提線傀儡現來。

偶轉腕翻袖，惟妙惟肖。

這季鈞特請泉州傀儡戲班子，台諸客，卻無台之戲。

滬督軍徐同襲紗長衫，捧茶盞，眯着偶，忽而輕笑聲，“老爺子這‘腰傷’，像帶陳舊病，怕治治吧？”

滇督軍黃廷幕僚哼聲，“漢昌若亂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