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話間，主仆倆兒剛到門檻，便見慈慶宮總管連盛，正揣袖兒候門。

連盛遞臂，請太皇太後扶着，這才哈腰禀：

“啟禀太皇太後，烏主子許方才聽着信兒，剛從壽宮趕過來，如今殿裡等着見您呢。”

皇貴太妃過來？

也，烏丫頭慣個護犢子，曉皇帝這兒遭罪，能過來麼？

太皇太後微揚眉，淡淡：

“吧，頭。”

為方便老祖宗動，慈慶宮泰半宮都打通，太皇太後扶着連盛，順着抄遊廊往百福堂裡繞。廊青磚被頭曬得發燙，熏得腳底闆都熱烘烘。

“老祖宗您着點兒，”桂嬷嬷後頭緊趕兩步，“這熱，仔細暑氣。”

拐過百福堂側門，簾子挑，便覺殿裡壓抑得奇。

皇帝還兒腰杆挺直跪着，除卻鬓角淌幾滴熱汗珠子，個跟半個時辰沒麼兩樣兒。

皇貴太妃便進到殿裡候着，見太皇太後進來，趕忙欠子禮：“兒臣給母後請，母後萬福。”

“平。”

皇貴太妃起後也落座，隻侍殿，夾婆母兒子當，臉委實好。

太皇太後撩起皮掃圈，見殿門關得嚴嚴實實，就剩們仨主子帶着貼奴才，這才悠悠到主位。

太皇太後端起茶碗，淺呷，：“都杵着麼？吧。”

見晏緒禮動都動，太皇太後把茶碗撂炕幾，着命：

“皇帝也起來吧，受起這子禮。”

饒殿裡門緊閉，衮袍銀珠絲繡龍睛，仍舊亮得晃。晏緒禮微微躬，好脾性請罪：

“皇祖母言，請時禮數周，孫兒孝。”

太皇太後卻接這茬兒，隻盯着晏緒禮問：

“清楚？還廢後？”

“，孫兒已決。”晏緒禮毫猶疑答。

皇貴太妃聽到此處，才終于弄清楚何事。驚之餘，頓時張勸祖孫倆，卻被太皇太後擡制止。

“朝祖宗法，後宮得幹政。故而先帝還時候兒，并曾插過儲之事。但嘴說，卻自杆秤。”

太皇太後說到此處，忽而聲音轉厲：

“素來覺着，先帝所兒子裡，最個！曾今時同往，自認穩皇位，枕無憂？還治國邦之才，都溫柔鄉裡頭消磨？為着個進宮才兩宜貴妃，竟還變成癡種子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