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沏盞觀音來，請主子爺漱漱兒。蓋碗用套胎砂，之收梅還封瓷壇裡，用文煎至魚翻波。這茶性子烈，頭茶湯且先潤盞，才正經滋兒。”

巧菱忙疊應聲，馬端茶送碗張羅起來。

尚盈盈交代半，這才轉過臉，波兒往晏緒禮打個轉兒。語氣裡帶着試探，細聽還些酸溜溜：

“萬歲爺往邵才兒麼？”

晏緒禮久等半，末後竟聽見這麼句質問，頓時揚眉否認：“這話打兒聽來？朕何曾過旁兒？”

尚盈盈被晏緒禮這問，臉飛起兩朵紅雲，卻仍梗着脖子依饒：“您方才沒禦園邊兒亭子裡，瞧見邵才麼？”

“？”晏緒禮嗤笑聲，像聽見麼頂沒趣兒話，“宮宴，都些個轉圈甩袖把戲，還沒膩成？”

見尚盈盈仍鼓着腮，副将信将疑模樣，晏緒禮笑兩聲，雖時機對，但裡就莫名愉悅：

“撞見來着，跟搭戲台子唱戲似，直愣愣擋朕回宮兒。朕懶得同周旋，便從假後頭繞回來，這才耽擱些時辰。”

晏緒禮說得坦蕩，雙桃裡溫柔含笑，隻盛着尚盈盈張芙蓉嬌面。

尚盈盈聽這般解釋，裡點子郁氣已消半，唇角自覺往翹。

嘴偏饒，尚盈盈輕哼聲，斜睨着晏緒禮：“您甭嘴裡說得好聽，其實兒瞧夠鮮，這才舍得挪步回來吧？”

“朕豈等沒成算？”晏緒禮瞪，作勢喚，“盈盈若信，來壽就頭候着，朕這便叫進來，親自問問？”

見皇帝真叫問這個，尚盈盈覺得忒臊，連忙伸輕碰腕，撇嘴哼唧：

“得吧您。您都玉言發話兒，總管還能駁您面子，打您嘴巴成？”

瞧着尚盈盈這嬌嗔帶怨神，晏緒禮非但惱，反倒像兒灌碗冰梅湯，從嗓子舒坦到窩子裡。

“也，也成。”晏緒禮故作歎氣，角眉梢卻盛滿歡，“說說，朕如何賭咒發誓，才肯信朕這回？”

尚盈盈聽這話，時把矛頭調轉過來：“萬歲爺這話就屈煞嫔妾。”

尚盈盈語調悠悠，帶着點兒委屈軟刺，忽而紮向晏緒禮：

“說起這疑呀，平裡也個，隔差，就跟審犯似，把嫔妾盤問過來、盤問過？”

雖問過幾回，但這般誇張？

回自個兒素因顧綏事兒，确實也旁敲側擊試探過，晏緒禮時之間竟些哭笑得。

“罷罷，朕。”晏緒禮捉尚盈盈搭沿指尖，牽起來愛憐輕吻，溫聲，“往後咱們都坦坦蕩蕩，互相信着彼此，再這樣胡亂猜忌，好？”

尚盈盈勉強滿，這會子覺着腹空空，隻顧埋着腦袋戳弄蝦仁。晏緒禮見尖紅，便又悄悄害羞，由勾唇笑，臉皮兒就這麼？

過會兒，尚盈盈忽然默默開：

“萬歲爺，您歡瞧嗎？”

晏緒禮原回絕，轉又變主，輕咳：

“歡，但也分。”

尚盈盈撂銀箸，扯着擦唇幌子，把自己半張臉兒都遮，這才敢聲咕哝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