尚盈盈搭着巧菱落座，擡眸向亭空，隻見衆正圍處射團。

所謂射團，便以弓射盤團，者即得。宮裡自缺幾，隻衆都愛湊個熱鬧罷。

幾個躍躍欲試嫔妃輪番陣，拈弓搭箭，試好幾回，箭簇皆将将擦着團邊兒滑過。力稍，便又被滑溜溜團給彈開。

這種時候兒，自然最得虞姿。方與衆笑過，又趕忙湊到柳濯跟兒，拊掌捧：“嗳唷，真真難為！來還得貴妃娘娘親自馬，給咱們姐妹才。”

聽得這般奉承，柳濯得，馬儀态萬方遞，從宮女接過鵲畫弓，眯瞄向碗裡盛着團。

旁邊嫔妃這個遞帕子，個捧箭囊，叽叽喳喳活似窩雀兒：

“這團子滑溜，最難射……”

“嫔妾說，還娘娘力好。”

“貴主兒仔細酸！”

正待搭箭弦，柳濯餘瞥，忽見尚盈盈柳樹。

柳濯腕轉，竟将弓箭放來，目善落尚盈盈，揚聲：

“尚美素來靈巧，必定也精于此。如就請尚美過來，與本宮比試比試，誰能先射這團，也好為今端午宴添些彩頭，如何？”

這嗓子，把滿亭子都喊愣。幾皇帝回宮頭遭事兒，便賜卞氏。

怕朝臣之女，皇帝也毫留，說殺便殺。誰還，皇帝分拿卞氏作例，告誡衆。膽敢同尚美作對，甭管誰，都必無疑。

也就貴妃這樣兒，還敢避尚盈盈鋒芒，反倒趕子挑釁。

忽而遭貴妃當衆點名，還這般奚落比試，尚盈盈頭微沉，面卻分毫。

尚盈盈站起來，朝柳濯福禮，聲音平無波：

“回貴妃娘娘話，嫔妾愚鈍，從曾習過弓馬，怕辜負娘娘盛。”

聽得尚盈軟綿綿推辭，柳濯自料之，頓時譏诮勾起唇角。

個得台面宮女，又能指望懂麼彎弓射箭？

肯就此放過尚盈盈，柳濯纖輕擡，撫撫鬓邊璀璨奪目赤步搖，語氣傲：

“尚美這就，跟衆姐妹還謙虛？”

“瞧着入之後，或趕落，萬歲爺便領着咱們圍。”

“尚美這樣紅兒，豈伴駕理？”

說罷，柳濯微揚着臉兒，居臨施壓：

“盼煙，把弓給尚美送過。”

尚盈盈睫微垂，瞧着盼煙捧來張精緻巧、描繪彩鵲畫弓，逼迫似遞到自個兒跟。

趕鴨子架，避避開。

橫豎無所謂丢丢醜，尚盈盈歎聲，正待伸指接，忽聽得“咻”聲。

支雕翎箭似流，“噗”紮進最頂個團子，愣把釘個對穿，應聲而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