詞曰：

忽來駕，朔方頓耀。共事随，急難豈忘

親？獨輕抛骨肉，緻教并受囗囗。權奸女寵贻禍，止自

門。

調寄“烏夜啼”

國當太平之時，朝廷之，既能君君臣臣，則宮闱之間，自然父父子子。由從本之親，推而至于族之衆，凡屬潢，無享尊榮，共被惇叙之德。流及既衰，為君者能正其，為臣者專務惑其主，因而寵太甚，寇滋。旦變起倉猝，遂至流離播遷，猶幸命未改，未，子雖免蒙塵，儲君卻已得踐柞；然而事勢已成，倉皇禅，畢竟授者能正其終，受者能正其始。何況勢當危迫，匆匆奔，宗廟社稷，都複顧。其所顧戀舍者，惟劈幸之，其餘骨肉之戚，俱棄之如遺，遂使王孫公子，都至飄零，玉葉枝，悉遭賊戕。如唐朝寶末之事，真之痛，之發指者也。且說玄宗駕至馬嵬，衆将誅殺楊國忠及韓、貌夫，玄宗沒奈何，隻得把楊妃賜，陳元禮方才約饬衆軍，請旨啟。衆以楊國忠部将吏，俱蜀，肯；或請往隴，或請往太原，或請複還京師，衆論紛紛。玄宗入蜀，卻又恐拂衆之，隻顧頭沉吟，即所向。韋愕奏：“太原隴，俱非駐跸之。若還京師，必須禦賊之備。今士馬甚，未易為計；以臣愚見，如且至扶風，徐圖進止。”玄宗聞首肯，命以此傳谕衆，衆皆從命，即從馬嵬發駕起。及臨之時，許百姓父老，遮挽留，紛紛擾攘，都：“宮阙陛居，陵寝陛墳墓，今舍此，将欲何往？”玄宗用好撫慰，面宣谕，面，百姓卻越聚得。

玄宗乃命太子于車駕之後，谕止衆百姓。于衆百姓擁太子馬說：“皇爺既肯留駕，等願率子弟，從太子東向破賊，保守長。”太子：“至尊冒險而，為子者，豈忍暫離？”衆百姓：“若皇太子與至尊都往蜀，原百姓誰為之主？”太子：“爾等衆百姓即欲留，奈何尚未面辭，亦須還至尊，更禀進止。”說罷，策馬欲，卻被衆百姓簇擁，得動。時太子之子廣平王淑、建甯王亻炎，俱乘馬随後。此王都極智勇，當建甯王見如此，乃執太子之鞍進谏：“逆賊犯阙，分崩，因，何以興複？今殿若從至尊入蜀，倘賊兵燒絕棧，則原，拱授賊；既，豈能複，雖欲複至此，得矣！為今之計，如收集守邊之兵，召郭子儀、李弼于，與之并力東對逆賊，克複京，削平，掃除官禁，以迎至尊，使社稷危而複，宗廟毀而複，此豈非孝之者？何必徒事區區溫定省之文，為兒女子之慕戀乎？”廣平王亦從旁贊：“失，亻炎之甚善，願殿審之。”東宮侍衛李輔國至皇太子馬，叩首請留。衆百姓又喧呼止。太子乃使廣平王亻叔，馳馬往駕啟奏，請旨定奪。

此時玄宗方勢辔車，以待太子，久見至，正欲使偵探，恰好廣平王來見駕，具述百姓遮留之狀。玄宗：“如此，即。朕使焚絕便橋，朕與百姓同奔，正為失！今屬太子，朕之幸也。”遂命将後軍幹，及飛龍廄馬匹，分與太子，且傳谕将士雲：“太子仁孝，奉宗廟，汝等直善輔之。”又傳語太子：“諸部落，吾撫之素，今必得其用，汝勉圖之，吾即當傳位于汝也。”太子聞诏，向号泣。廣平王即宣谕衆百姓：“太子已奉诏留後撫爾等。”于衆百姓都呼萬歲，歡然而散。太子既留，莫所适。李輔國：“已晏矣，此非久駐，今衆将欲往何處？”衆皆莫對。建甯王：“殿昔曾為朔方節度使，彼處将吏，歲時緻啟，亻炎略識其姓名；今隴之衆敗于賊，其父兄于弟，賊，恐異志。朔方，士馬全盛，軍司馬裴冕彼，此乃冠名族，必無，往就之，徐圖舉。賊初入長，未暇徇，乘此急，乃為策。”衆皆以為然，遂向朔方而。至渭之濱，遇着潼關來敗殘馬，誤認為賊兵，與之厮殺，傷甚衆。及收聚餘卒，欲渡渭，苦無舟揖，乃擇淺之處，策馬涉而渡。步卒無馬者，都涕泣而返。太子至平，連夜馳百餘裡，士卒器械失過半，所軍衆過數百而已。正：

從來太子堪監國，若使軍号撫軍。此流離國難守，無軍

撫愧儲君。

話分兩頭。且說玄宗既留太子，車駕向而進，來至歧，訛傳賊兵鋒将至。玄宗催趱衆軍，夜馳至扶鳳郡宿歇。衆士卒因連饑疲，都潛懷就之志，流頻興，語遜。陳元禮能挾制，玄宗甚以為憂。秦國桢奏：“衆洶洶之際，非以威驅勢迫，當以動之。”玄宗然其說。适成都守臣貢常例彩萬餘匹至扶風，玄宗命陳列于庭，召衆将士入至庭，親自臨軒宣谕：“朕來昏耄，任托失，以緻逆賊作亂，勢甚披猖，得暫避其鋒。卿等倉猝從，及别父母妻子，跋涉至此，勞苦已極，此由朕政之德所緻，甚愧之。今将入蜀，阻長，馬疲瘁，遠易，卿等各自還，朕自與子孫及宮輩，勉力往。今與卿等别，共分此彩，以助資糧。歸見父母妻子及長父老，為朕緻，幸好自愛，無煩相也。”罷，涕淚沾襟。衆聞傷，亦都涕泣，叩頭奏：“臣等，原從陛，敢貳。”玄宗亦揮淚止，良久起入，猶回顧衆：“留聽卿，忍相強。”秦國模後宣：“子仁愛如此，衆豈？”于衆哭而。玄宗命陳元禮，将彩盡數給賞于軍士，流自此頓息。正：

軍時忽欲變，誰說威尊命必賤？用勢迫與刑驅，仁入

轉。

軍既定，玄宗即于次起駕，望蜀進發。至池方，蜀郡長史崔圓來迎駕，且說蜀豐撚，甲士全備。玄宗歡，即令于駕為引，即入蜀境。過橋，玄宗問何橋，崔圓：“此名萬裡橋。”玄宗聞，恍然點首：“僧之驗矣，朕無憂矣！”麼僧之？原來唐朝神僧，法名，精通文曆法，曾造渾儀覆矩圖，極為神妙，其數學與袁罡、李淳風相。玄宗嘗幸東都，與同登宮寺樓，徘徊瞻眺，慨然發歎：“朕撫此川，必得長享無虞方好。”因問：“朕得終無禍患否？”：“陛遊萬裡，聖壽無疆。”玄宗當時聞此，隻祝頌之語。誰今遠川，所過此橋，恰名萬裡。因之，至今始驗。又說聖壽無疆，朕躬無恙。所以欣說：“朕無憂矣！”正：

萬裡橋名應遠遊，神僧妙語好推求。幸然聖壽還無量，珍

途免憂。

當玄宗催趱軍士，則，來至成都駐跸；其殿宇宮，與切供禦之物，雖都創，甚齊。卻川險峻，郭完固，賊氛已遠，且暫居。隻個最寵愛，起馬嵬驿之事，時時歎。力士再寬解。韋見素、韋谔、秦國模、秦國桢等，俱表請亟為讨賊之計。玄宗诏，以皇太子分總節制，然都即使鎮，特敕永王磷充東嶺黔節度都使，以府監窦紹為之傅。以長太守李岘為副都使，即同赴陵鎮。又诏以太子充兵馬元帥，領朔方、、平盧節度都使，收複長、雒陽。

此诏未之先，太子已正位為子。如何便正位為子？原來太子當渡過渭，來到彭，太守李遵迎，以糧奉獻，至平涼閱監牧馬，得幾萬匹。又召募得勇士千餘，軍勢稍振。時朔方留後杜鴻漸、陸運使魏遊、節度判官崔漪、度支判官盧簡、監池判官李涵等，相與謀議：“太子今平涼，然平涼散，非屯兵之所。靈武方，兵完富，若迎請太子至此，收諸兵，發隴勁騎，向以定原，此萬世時也。”謀議即定，李涵箋于太子，且籍朔方士馬甲兵栗帛軍需之數以獻。杜鴻漸、崔漪親至平涼，面啟太子：“朔方乃勁兵之處，今吐蕃請，回給附，方郡縣俱堅守拒賊，以俟興複。殿若治兵于靈武，移檄方，收攬忠義，按辔長驅，逆喊屠也。臣等已使魏遊、盧簡，彼葺治宮，備資糧，端候殿駕幸。”廣平王、建甯王，俱以兩之為然，于太子遂率衆至靈武駐紮。

過數，适司馬裴冕奉诏入為禦史丞，因至靈武參谒太子，乃與杜鴻漸等定議，太子箋，請遵駕發馬嵬時欲即傳位之命，正位，以。太子許：“至尊方馳驅途，何得擅襲尊位？”裴冕等奏：“将士皆關，豈夜歸？其所以憚崎岖，遠涉塞者，亦冀攀龍附鳳，以建尺寸之功，若殿守經而達權，使朝離散，勳複集矣！願即勉徇衆，為社稷計。”太子猶未許允，箋凡，方準所奏。寶載，太子即位于靈武，為肅宗皇帝，即改本為至德元載，遙尊玄宗為皇帝。裴冕、杜鴻漸等，俱加官進秩。

正欲表奏玄宗，恰好玄宗命太子為元帥诏到。肅宗時方玄宗車駕已駐晔蜀，随即遣使赍表入蜀，将即位之事奏聞。玄宗覽表：“吾兒應順，吾更何憂？”遂诏：“自今章奏，俱改稱太皇。軍國事，請皇帝旨，仍奏聞朕。俟克複兩京之後，朕預事矣。”又命文部侍郎平章事琯與韋見素、秦國模、秦國桢資玉冊玉玺赴靈武傳位。且谕諸臣必複命，即留，聽君任用。肅宗涕泣拜領冊寶，供奉于别殿，未敢即受。正：

寶位已先即，寶冊然後傳。授受原非誤，隻差後先。

後來宋儒以肅宗未奉父命，遽自稱尊，謂乘危篡位，以子叛父。說便這等說，但危急之時，欲維系，得已而此。況玄宗屢欲禅傳位之說，已曾宣之于。今肅宗靈武即位之事，隻說恪遵命，理猶恕。篡叛之說，似乎太過。若論差處，即位之後，寵嬖張良娣，當軍務倥偬之際，與之博戲取樂，此真笑。正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