詞曰：

衰鬼弄，魑魅公然來入夢。女貌男形，爾相世。

難兄難弟，今蹤彼此異。全節全忠，芳名彼此同。

調寄“減字蘭”

凡德之，無論男女與富貴貧賤，總皆為所敬，即鬼神亦無欽仰，所謂德鬼神欽敬也。若無德欽敬，徒恃此勢位之尊崇以壓制，當其盛時，乘權握柄，作福作威，窮奢極欲，亦複志得滿，叱咤風雲。及至時運衰微，祿命将終之，但衆散親離，背叛。即魑魅魍魉也都來，妖作怪，播弄着，所謂衰鬼弄也。惟忠貞節烈之，以盛衰易。即或混迹于徘優技藝之，廁于伍偏稗之列，而忠肝義膽性成，雖未即見之事，其志操，已以塞而質諸鬼神，此等甚得，卻又時鐘于門，會于。如今且說玄宗，因祿攻陷陳留郡，張介然遇害報到京師，方賊勢甚猛，未易即能撲滅，召集朝臣共議其事，衆論紛紛，并無良策。楊國忠故為，到時也俯首無計。玄宗面渝群臣：“朕位已經載，久已退閑作便事，欲傳位于太子，隻因旱頻仍，欲以餘災遺累後，故爾遲遲。今逆賊橫發，朕當親自統兵征讨之，使太子暫理國事，待寇亂既平，即禅，朕将枕無憂矣！”送溜禦駕親征，命太子監國。群臣莫敢進。楊國忠乃驚，：“向屢次與李林甫朋謀，陷害東宮，太子好懷。隻礙着貴妃得寵，相當朝，還處儲位，未攬權，故隐忍發。今若秉國政，必将報怨，吾楊氏無瞧類矣！”當朝罷，急回私宅，哭向其妻裴氏與韓、虢夫：“吾等期将至矣！”衆夫驚問其故。國忠：“子欲親征讨，将使太子監國，且禅位于太子。奈太子素惡于吾，今旦權，與姊妹都命旦夕矣，如之奈何？”于舉驚惶泣涕，都說：“反如秦國夫先之為幸也。”虢國夫說：“等徒作楚囚，相對而泣，于事無益。如同貴妃娘娘密計商議，若能勸止親征，則監國禅位之說，自矣。”國忠說：“此極為理，事宜遲，煩兩妹入宮計之。”兩夫即命駕入宮，托奉候貴妃娘娘，與貴妃相見，密啟其事，告以國忠之。楊妃驚：“此非以從容緩者！”乃脫簪珥，銜黃士，匍匐至禦，叩頭泣。玄宗驚訝，親自扶起問：“妃子何故如此？”楊妃說：“臣妾聞陛将親臨戰陣，亵萬乘之尊，以當将之任，雖運籌如神，決勝無疑。然兵兇戰危，聖躬親試兇危之事，宮嫔禦聞之，無驚駭。況臣妾尤蒙恩寵，豈忍遠離？自為女子，能随駕從征，願碎首階，欲效侯之報信陵君！”說罷又伏痛哭。玄宗勝，命宮掖之就，執撫慰說：“朕之欲親征讨，原非得已之計，凱旋之，當亦遠，妃子須如此傷。”楊妃：“臣妾來，堂堂朝，豈無良将，為國殄滅醜，何勞聖駕親征？”正說間，恰好太子具啟，遣侍來奏辭監國之命，力勸必親征，隻須遣将或親王督師剿，自當成功。

玄宗太子奏啟，沉吟半晌：“朕今竟傳位于太子，聽憑親征親征罷，自與妃子退居别宮，享餘何如？”楊妃聞，愈加着驚，忙叩頭奏：“陛欲禅之事，既而止，謂忍以災荒遺累太子也；今何獨忍以寇賊，遺累太子乎？陛臨禦已久，将帥用命，還宜自攬權，制勝于廟堂之。傳位之說，待徐議于事平之後，未為也。”。玄宗聞點頭：“卿亦頗。”遂傳旨罷诏，特命皇子榮王琬為元帥，吾将軍仙芝副之，統兵征。又欲與力士為監軍，力士叩頭固辭，乃以監邊令誠為監軍使。诏旨，楊貴妃方才放，拭淚拜謝。當時玄宗命宮宮，為妃子妝，且令官排宴與妃子解悶。韓國、虢國位夫也都來見駕，同赴席飲宴。後詩歎雲：

脫簪永巷稱賢後，為欲君王戒荒。今阿環苦肉計，毀妝亦

學周姜。

筵席之，玄宗欲慰妃子。楊妃姊妹，又欲使玄宗子開懷，真個愁取樂，互相勸飲。梨園子弟同宮女們，，。飲至半酣，興緻勃發。玄宗自擊鼓，楊妃彈回琵琶，吹回玉笛，直飲全夜方罷。兩夫辭别宮，夜玄宗與楊妃同寝，畢竟因事，寤寐。朦胧之際，忽若己華清宮，榻。楊妃于側旁，隐幾而卧，其所吹玉笛懸挂于壁。卻見個奇形怪狀魑魅，從何而至，直來到楊妃畔，就壁取枝玉衡按邊，嗚嗚咽咽吹将起來。玄宗，待欲叱咤，無奈喉間時哽塞，聲喚。個鬼竟公然懼，把笛兒吹罷，對着楊妃嬉笑。玄宗欲自起來逐之，子再起。回顧，又見個侍從。楊妃時，隻伏，着。恍惚間，見伏卻楊妃，卻個頭戴沖巾、穿滾龍袍，宛然個朝子模樣，但見面龐。鬼尚休，到自己，忽然執着圓鏡把玄宗照。玄宗自己照，卻個女子，頭挽烏雲，披繡襖，分美麗，驚。正疑駭間，隻見空個漢來。打扮，面貌？

頭元冠翅曲，腰間角帶圍圓。袍皂靴尖，執笏還兼佩

劍。豎交睜豹目，鬓蓬連接虬髯。專除邪祟治終，魑魅逢

之喪膽。

漢，把這鬼隻，這鬼登時縮團，被這漢把題，好像捉雞般。玄宗急問：“卿何官？”漢鞠躬應：“臣乃終第進士鐘尴也。平正直，而為神，奉帝命令治終，專除鬼祟。凡鬼作祟間者，臣皆得啖之。此鬼敢于乘虛驚駕，臣特來為陛驅除。”訖，伸着兩，把個鬼雙挖，納入，倒題着兩腳，騰空而。玄宗子悚然驚，卻場夢，凝神半晌，方才清楚。

時楊妃從夢驚悸而寤，裡猶作咿啞之聲。玄宗摟着便問：“阿環為甚麼？”楊妃定回，方才答說：“夢見鬼魅從宮後而來，對着，旁美貌女子，搖止之，鬼隻理。卻聲聲稱陛，敢應，便把條帶兒撲面丢來，就兜頸項，因此驚魔。”玄宗聽說，便也把自己所夢述遍，楊妃咄咄稱怪。玄宗寬解：“總因連緒佳，所以夢寐，為異。但所夢鐘尴之神甚奇，終果其否？”楊妃：“夢境雖憑，隻如何女變為男，男變為女；又夢，也見女子，也恰夢見鬼，呼為陛，這事作怪麼？”玄宗戲：“恩愛異常，願分，男女易形，亦鸾颠鳳倒之！”說罷都笑起來。官，楊貴妃本隋炀帝後，玄宗本貴兒再世。夢所見，乃其本來面目。此亦因時運向衰，鬼來弄，故此夢。正：

時衰氣旺，夢鬼無狀。帝妃互相形，現本來相。

次玄宗臨朝，傳旨問：“朝諸臣，終已故第進士，姓鐘名尴字麼？”文班，隻見給事王維班奏曰：“臣維向曾僑居終，因終進士鐘馗于祖武德皇帝間，為應舉第，以頭觸而，故時憐之，陳請于官，假袍笏以殉葬之。嗣後頗著靈異，至今終奉之如神。”玄宗聞奏，發驚異，遂宣召最善圖畫吳子來，當面告以夢所見鐘馗之形像，使畫圖，傳為真像，特追賜袍饬，兼賜鐘馗狀元及第。又因楊妃夢鬼後宮從而來，遂命以鐘馗之像，永鎮後宰門。如昔太宗皇帝，畫尉遲敬德、秦叔寶之像于宮門故事樣。至今後門，都貼鐘馗畫像，自此始也。又時至今呼之為鐘狀元。正：